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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配子月念一日(狼人现身)【2 / 2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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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禀司令,李司医带着宴都尉二人去平康坊追查线索,顺便听了那楚馆头牌歌伎们的弹唱,还一次点了十二个,又看了胡姬们跳的健舞,喝了那里最好的煎茶。”

“好好好,一次还点了十二个!”裴煊压下火气,追问道,“那两个禽兽如今在何处?”

吴嗣招来府吏问了一嘴,便有人通过卫生僚每时每刻报来的消息追查到了二人的位置。

吴嗣看着密报上的内容,神色一变:“司令,李稷与宴安半刻钟前去了东市的善氏医药坊!”

裴煊眉眼耷下,没想到李稷单凭一卷名册,便追查到了善氏医药坊,行动倒是迅速,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从那里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,想着摘下了腰袴间的钱袋子,里面有几钱银子,丢给了小吏,让其去结账。

这时,宰相府的婢女行色匆忙地走进了大殿,冲着裴煊叉手一礼,说道:“裴郎万福,宰相请裴郎过府一叙。”

裴煊点头,看向了吴嗣嘱咐道:“宰相找我必有要事,司所中交由南夫你指挥,继续追查那女贼在长安的下落,李稷那边让他放手去查善侯,如果需要支援就让宴安出动狩虎卫,切记,务必保那禽兽安全无虞!”

回字巷外,李稷跟在宴安身后,兜回了善氏医药坊,这次两人没有选择正门,而是绕道了后面的夯土墙外侧,宴安双臂牢牢钳住李稷,将人往上一兜,便让李稷踩着自己的肩膀爬上了夯土墙,旋即自己退后两步,一个猛冲侧翻,稳稳地落在了墙后。

此时不过过了半刻钟,二人再次进入善氏医药坊院里时,四周异常安静,李稷径直走向院落中箩筐里暴晒的药材处,取出来用手一捻,那看似是当归的草药便细碎成渣,显然是暴晒导致药性挥发,也不知晒了多久都晒成干了,更加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想。

宴安示意李稷不要出声,二人径直摸向了药坊处。宴安藏在窗柩下侧耳细听,屋里安静地听不到任何动静跟说话声。他让李稷藏在自己身后,先一步推开了药坊闭着的木门,踏入了铺子里。

外屋不见方才那伙计,只能看到堆满了草药的药柜,却看不到药柜后是什么状况,李稷朝着药柜后走过去,看清里面的情况后,脸色霎时一变,只瞧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双目瞪溜圆,已经死在了药柜后。

那汉子身上只剩下汗衫,外面的衣衫被扒了个精光,李稷上前查验了一番,发现他胸口有血迹,并且已经干涸,是被匕首一刀刺入心脏毙命。

宴安望着李稷,脸上遽然变色,一切都被李稷猜中了,先前看到的伙计果然是人佯装假扮的,真正的伙计应是此人,早被那人给灭口。

两人目光同时如闪电般射向了里屋的敞室,宴安当即回身,小心翼翼地从腰后抽出一把短刃握在手中,示意李稷藏在药柜后不要动,自己做出了个防御的姿势,将短刃架在了右肘端平,紧紧握住刃柄,猫下腰,轻轻避过荡下来的麻帘,踏了进去。

里屋的敞室很安静,可长榻上早已没有了那枯瘦汉子的踪迹。宴安四处扫视,并没有发现善侯的身影,他走到了后面通往外院的窄门处,一脚踹开了窄门,整个人如同一头猛虎蹿了出去。

后院只是个菜园,有一口吃水井,宴安没有找到那伙贼子,却发现善侯正一动不动的爬在水井旁,脑袋软塌塌地歪向一侧。

他连忙呼喊李稷,伸手去将善侯翻过来,发现对方已经不省人事,胸口间插着一柄断了的匕首,刀刃刺入他胸肋间,断在了里面,不知死活。宴安在善侯胸口处找到一枚断裂的腰牌,上面刻有草木,镌有药王二字,得知是这腰牌卡断了匕首,才救了善侯一命,便将腰牌匆匆收入怀里。

身后李稷跑了过来,检查了善侯的伤口,不知是不是他命大,断掉的利刃刚好卡在了他胸口肋骨的缝隙里,只要不贸然拔出断匕,便不会造成血管大出血,只是人被打晕过去,只要取出断匕,人便还有救。

宴安环顾四周,知道这一切都被李稷猜得不差分毫,便问出心中疑问:“长榻之上那脖颈间长有肉瘿的枯瘦汉子,一定是济善道的贼子,只是他为何来杀善侯灭口?”

李稷目光一凛,想到了在甲十三码头搜到的那藏有密文的樟脑,而善侯事先购买了一批樟脑,裴煊得到的樟脑又只有半部密文,如果这密文还有下卷的话,那么必然是藏在了善侯买走的另一批樟脑内。

他连忙起身看向宴安:“那伙贼子是来找樟脑密文的,从我们离开到善侯被杀不过半刻钟,那二人定然还在医药坊内!”

听着李稷的话,宴安又冲回了药坊的敞室里,只瞧这里被翻的杂乱,之前定有人在这里翻找过东西,他连忙四处搜寻,除了几个藤条编制的草箱子里装有些衣物外,其余的都是医书医经。

李稷站在菜园里,环顾四周,如果他是善侯,手中有如此重要的东西,必然不会藏在平常容易被找到的地方。这医药坊里一目了然,陈设简单,都是一些惯用的医具,显然善侯不会把樟脑密文藏在这些地方。

想着李稷的目光落在了菜园正中间这口吃水井上。为了坊间各户吃水方便,几乎每一家的院中都会有一口水井,这些水井跟坊外大街上的水渠是连通着的。

李稷朝着水井后望了眼,那方向是坊里的偏角,如果在这里打井,要连通坊外水渠,岂不是意味着要多挖许多工程,这水井的位置很不合理。

他走过颇为狼藉的菜园,瞧着水井上盖着的两扇木板,中间有些许的缝隙,显然是拼接而成的,便叫来了宴安,两人合力推开了掩盖在水井上的沉重木板,露出了水井里的石线,宴安连忙探头去瞧,大吼了一声有暗室。

李稷这才看去,只瞧水井里并没有水,而是用黄泥堆砌出来的一列向下延伸而出的阶梯,善侯居然在井下挖出了个地下室。

这水井深处光线很弱,看不清具体事物,宴安从怀里抽出火折吹燃,率先朝着井里走去,他一手举着火折,一手紧握手里的短刃,没几步便走到了井底,将火折往前一撩,接着微弱火光看清了前方一扇闭合着的木门。

李稷紧跟在宴安身后下来,见井深不过三米,入口仅能容一人通过,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。宴安上前去推闭合的木门,没有推动,显然有人在里面用东西卡住了门栓,他趴在木门的缝隙上朝里面窥去,什么也瞧不见。

他示意李稷退后两步,整个人如同一头蛮牛般,狠狠朝着木门撞去,整个土窑都簌簌地往下落泥灰,呛的李稷几乎无法睁开眼睛,只听咔嚓一声,似是门后传来木棍摧折的声音,宴安一头撞了进去,他连忙跟上。

这遮掩在水井下的土窑,不过一室见方,里面除了一张胡床外,便是几个柜子。李稷借着宴安手上火折微弱的火光,扫视一圈里面的东西,只见柜子被人翻开,各样衣物跟医书散落了一地,却不见那脖颈长着肉瘿的枯瘦汉子跟那瘦削的伙计。

“我们来晚了一步,这里的樟脑密文怕是被那俩贼子拿了去!”宴安低声骂了两句,伸手去掀仅剩的柜子,李稷瞧着那唯一闭合着柜门的柜子,脸色霎时一变,刚要出声喝止宴安的动作,便听里面传来霹雳般的炸响,柜门被人一肘撞碎,木板摧折声中,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刀从木屑纷飞中直朝宴安面门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