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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配子月念一日(因为我善啊)【1 / 2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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胜业坊三寺共立,再加上坊间原本就多的住户,这一到节日坊路上人行成患,接踵而至,简直是寸步难行。李稷骑着驴子一路紧追不舍,磨得大腿里子火辣辣得疼,只瞧那枯瘦汉子一眨眼便闯入两座木山之间,不见了踪迹。

原是胜业坊的甘露尼寺为了此次天灯大典,请了不少民间百戏者前来,那两座施展在竿上的木山,便是戏者正在进行的表演。

戏者是个娘子,身体壮硕,胳膊上能跑马,表演的叫顶竿,头上戴着百尺竿,竿上施木山,状若瀛洲、方丈,令小儿持绛节出入于其间,歌舞不辍。

李稷骑驴贸然闯了进去,那娘子脚步慌乱不稳,头顶竿上的木山眼看就要垮塌,木山中间两个表演歌舞玩耍的小儿,在众人惊呼中也从木山上突然跌落下来,眼看就要摔在地上时,人群中一连髯大汉跨驴飞驰而出,粗壮的手臂一手夹住一个小儿,旋即转身将人轻轻丢在了地上。

李稷瞧着追来的宴安,环顾四周已然没了那枯瘦汉子的身影,一时有些急了:“那汉子骑着驴子闯了进来,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。”

宴安看了眼甘露尼寺门前这片地,几乎都是寺里主持请来的百戏戏者,人员冗杂,一时间的确不好清场,只能跟李稷两人下了驴,一个戏摊一个戏摊的找过去。

这些唐代表演百戏的,在李稷眼里跟后世的马戏团差不了多少,各有绝活。只瞧有人在两个柱子之间系一根丝绳,间相去数丈,两倡对舞行于绳上,即使面对面擦肩而过,也不会掉下来,像极了后世的走钢丝。

还有一群胡汉聚集在一起,将场地围成了个圈,两名满是络腮胡的连髯大汉光着膀子在里面摔跤。这种表演在唐代叫做角抵,也叫“争交”,传到了日本国去,很受那边人的欢迎,也就是后世的相扑。

李稷还看不到有栗特人手持长鞭,在坊里训斥大象跟犀牛给众人表演,这种驯兽表演在唐朝十分的常见。

两人找了一圈,都没有瞧见那脖颈下生有肉瘿的枯瘦汉子。不多时,两人在胜业坊引起的混乱,终于招来了坊里的里卫,后面还跟着三个香客,纷纷指认两人偷驴。

甲卫拿出绳索便要上前缉拿二人送去万年县见官,宴安找不着人,心头正闷得起火,冲着几个甲卫亮出了腰间腰牌,大吼起来:“狩虎监捉贼办事,速速闪开!”

几名里卫脸色大变,连忙让开了去路,那丢驴的几名香客,也是被吓得躲进了人群里,不敢再提丢驴之事。

就在这个空当,李稷独自一人闯进了驯兽师支在坊间的吊顶大帐里,只瞧帐中是几个大铁笼,里面关着几头不断嘶吼的老虎,就在李稷朝着铁笼间隙查找时,一道灰簌人影猛地从铁笼上方越过来,用手中策蹇的缰绳勾住了李稷的脖子,狠狠一勒,发狠地朝后坠去,将李稷整个人吊在了铁笼上。

那缰绳骤然加颈,李稷根本来不及反应,便被吊了起来,他只感觉呼吸困难,双手死死扣住脖子上策蹇的缰绳,不敢放手。

这种缰绳是用麻跟布帛掺和揉搓而成,十分的坚韧,让他一时间无法挣脱,转瞬脸庞便憋得青紫,双腿胡乱地蹬着。

帐子里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在外寻找的宴安,他闯进来便瞧见了被吊悬在半空的李稷,抄起手中短刃猛地朝着乌夅刺去。

乌夅双手缠绕在缰绳上,借着身后李稷的重量,整个人悬空飞起,一脚将冲过来的宴安踹飞,砸得帐子支撑的木柱霎时摧折,整间帐子如同棉花般趴软下来,将三人一同覆盖在里面。

宴安顾不得胸口的疼痛,裹在帐子下面软趴趴的麻布里,寻找李稷的身影,他挥刀划破头顶的帐布,露出头来,下意识地回头看去,只瞧那脖颈长着肉瘿的枯瘦汉子,正在背后盯着自己冷笑,不由得心中发寒,仿佛被一匹恶狼盯上了一般。

不待他转身去追,那枯瘦汉子已经蹿逃了出去,钻进人群里朝着胜业坊坊外逃去。这时李稷终于从坍塌的帐子里爬了出来,半趴在地上,大口喘着粗气,脖颈间都被策蹇的缰绳狠狠勒出一条青紫的深沟。

他大骂了几句,扭头看向了甘露尼寺左侧的坊街,正对着胜业坊的西门,一咬牙往前奔跑出数步,朝着西门外追去。

宴安转身跳到了坊墙上,占着地理优势,清楚地瞧见了那脖颈生有肉瘿的汉子跑进了斜对角的永兴坊坊门,这才跳下坊墙,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个哨子。没多少功夫,一条雄壮的黄色狞猫从里墙上跳了过来,冲着宴安龇牙咧嘴地吼叫了几声。

宴安将腰间令牌丢给那狞猫咬住,不管它听不听得懂,让它回麒麟台通知吴嗣求援。狞猫叫了两声,几个纵跳就消失在了胜业坊的坊墙上。

李稷折身返回,气喘吁吁地跑过来,问道:“怎么不追了?”

“那贼汉跑进了永兴坊,不能继续追了!”宴安懊恼地抓了抓颌下的连髯胡须。

永兴坊不同于其他坊,这个坊与崇仁坊紧毗邻皇城,一墙之隔便是太子东宫的左右春坊、内卫等帅府等机构,所以这俩坊里住的人非富即贵,都是公卿大臣与长安权贵,圣人曾有令,无故不能带兵进入二坊,贸然进去恐怕会惹出更大的祸事。

此时,东市回字巷的善氏医药坊内,裴煊与澹烟已经查看完了现场,澹烟从后面菜园的地上捻起一团灰色的粉末,在鼻子下搓了搓,里面夹杂了含有涅石跟樟脑的成分,这两种粉末包裹在囊丸里,一摔便会自动混合燃烧,放出烟瘴阻敌。

她又去检查了打扮成伙计的汉子,背后的刀口直透前胸,血迹都干涸了,已经死得不明再死,反倒是那喉绝,断匕夹在胸口肋缝里,堵住了伤口,没有泄血,还吊着口气。

澹烟目光转向了不知想着什么的裴煊,问道:“裴郎虽是医官,但圣人却常夸你做事明析毫厘,擘肌分理,不知裴郎观看这医药坊内的争斗后,有何想法?”

裴煊看了眼澹烟,低头一指菜园里已经死去的瘦削汉子:“此人虽然是医药坊伙计打扮,但身上缺胯衫明显不合身,反观药坊药柜内只剩下汗衫的那具尸体,答案再明显不过了,是这伙人杀人冒名顶替了医药坊内的伙计,至于为何杀善侯,是要灭口,还是争斗时失手施为,现在还不能定论。”

没过片刻,吴嗣便带着麒麟台的狩虎卫赶到了医药坊,一同而来的还有返回医药坊的李稷与宴安二人。

宴安上前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禀告给了裴煊跟吴嗣,当听到那脖颈生有肉瘿的贼子潜入永兴坊后,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蹙起眉头来,感到事情颇有几分棘手。

宴安想起什么来,从怀中掏出个脆裂两截的腰牌,递给了吴嗣说道:“这是从善侯胸口处发现的,正是这铁铸的牌子救了这老儿一命!”

吴嗣将脆裂两截的腰牌拿在手中看了眼,扭头看向了裴煊:“是长安城药王帮的随身医牌。”

“药王帮?”李稷疑惑地看向吴嗣,“你们长安也有地下帮派?”

澹烟见没有人说话,目光打量了李稷几眼,对他颇为好奇,为其解惑起来:“长安城内的医者多数取自家传其业,像医博士此类供奉于太医署的医者,一般是不会医治普通百姓的,就算医治也要求医之人破赀累巨半年才能够请动,而平常百姓生病多靠廉价且技术不成熟的胡医与闾阎医人,这二类多数都与药王帮有关系。药王帮专门教授这些人粗浅的医术,培养了不少胡医与闾阎医人,从他们的诊金中抽取供奉进而牟利,善氏医药坊的善喉就是这种人。”

“医药中介的医贩子!”李稷瞬间明白了这药王帮在长安城内扮演的角色。

吴嗣目光落在了至今昏迷不醒的善侯身上,露出几分愁绪:“善侯身上藏有的樟脑密文显然已经落入那脖颈生有肉瘿的贼子之手,线索到这里又断了,接下来若想继续追查,只能对永兴坊阖坊大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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