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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如我们玩点京中常有的。”
楚流徽扫着圆桌摆放的小巧苹果,在手里掂了两下,抛给楚欢歌,“咱们轮流把苹果顶在头顶,站在那棵树下,看谁的箭更准,若是闪躲或是射偏就算输,如何?”
话音落地,周遭顿时鸦雀无声。
楚修竹震惊地高声吼着,“楚流徽!你太胡闹了!欢歌怎是你的对手!”
“今日是接她回府的大日子,你给我回宗祠跪着,什么时候……”
楚流徽扭头冷冷看着着急的渣爹,淡声道,“楚家是京城里的名门望族,外祖父更是朝堂栋梁,驻守一方的武将,家中子女年幼时便要学会骑马射箭,就连我都不晓得吃了多少苦。这双手心都是老茧,他是堂堂男儿郎,若连这些都怕,怎配做楚家人?”
“况且,爹当初把他接回来的时候,不是说在外救了你一命。”
“你一眼就认出那身手肖似外祖父吗?怎么?区区军中京城里玩耍的把戏都怕,究竟是他不敢,还是弟弟瞧不起我!”楚流徽当众把话说得难听。
楚欢歌的脸色难看,却也进退不得。
多日前,楚修竹离京去巡视,为让楚欢歌能够合理进门,便伪装出一场大戏,佯装遇到山匪,而山野里长大的楚欢歌恰好经过,救他性命,两人一见如故,言谈间竟然发现楚欢歌是孤儿,出生时辰又与楚流徽一样,再三打探,找到当初为秦氏接生的稳婆,发现楚欢歌正是当初稳婆偷偷抱走的双生胎弟弟。
天衣无缝的谎言,当初将楚府上上下下骗得团团转。
如今,楚流徽却要让他们慢慢的自食恶果,将披着的那层皮扒掉!
“的确,秦老将军的威名赫赫,想来小公子的身手也该矫捷!”
“我们都在旁护着,断然不会出什么错,不如让小公子也露露脸,叫咱们看看!”
京城里的武将们纷纷附和,楚欢歌只能惨白着脸应下。
楚流徽满意地勾着唇角,拉开金弓,缓缓走向远方,将箭头瞄准楚欢歌的眉心,“弟弟可要站好,若是闪躲偏了,箭矢不长眼……”
她缓缓拉弓,迟迟不射。
眼前前世的记忆浮现在脑海,楚欢歌和三皇子合谋,将秦家的所有兵权都夺走,把阖府都关押起来,还把她拉到庭院里的木桩上捆绑起来羞辱,楚欢歌不会射箭,却故意把一枚枚箭矢扎进她的四肢,任由鲜血流了满地,还笑着道,“好姐姐,你疼吗?”
待她从昏死的状态中再清醒,楚欢歌命人把她的四肢砍断,塞到恭桶里……
愤怒和仇恨弥漫在楚流徽的眼眸。
她松开手指,一枚箭矢稳稳的擦着楚欢歌的鬓角飞过,把他佩戴的冠帽射掉。
几缕青丝从鬓间垂落。
楚欢歌有些慌张,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爹爹。
楚流徽没给他们任何开口的机会,拉开金弓射出第二箭,“抱歉弟弟,没有看准。”
嗖——
金弓破空。
箭矢瞄准楚欢歌头顶的苹果,稳稳扎中。
周围掌声不断,在叫好声中,楚流徽再度拉弓,对准楚欢歌衣襟的带子。
她要当众拆穿楚欢歌的真面目!
箭矢飞来时,楚欢歌心头一紧,身体微微挪动。
“哎呀!”
他捂着流血的胳膊,如落叶般栽倒在地上。
秦氏和楚修竹即刻跑过去,把她抱在怀里,“欢歌,欢歌你没事吧!”
“流徽!你怎能下如此之手!”
两人回头呵斥,眼底都是不满。
楚流徽静静地站着,心底毫无波澜。
若换做前世,她肯定会着急辩解,在因娘亲对楚欢歌的偏爱而整日不安。
可现在,她只会看着楚欢歌还能用什么手段,想挑拨她与娘亲之间的关系,尽管做就是。恶人?她既然顶了名号,自然是要把事情做尽!至于娘亲,等她知道真相时,一切都会水落石出,楚流徽心下微痛,清冷开口,“若不是弟弟躲闪,怎会受伤?”
“姐姐好箭法,欢歌自愧不如。”
“这把金弓,就赠给姐姐吧。”
楚欢歌泛水的眼眸转动,“爹、娘,是欢歌的不好,让大家扫兴,这般模样,我还是回去收整一二。姐姐常年随着外祖习武,身手自然在我之上,她肯定不是故意射伤我的,你们别怪她。”好一出白莲花的祸水东引!
周遭宾客原本还在担心,此番倒是也窃窃私语的议论。
“大小姐的功夫是秦老将军亲自教导,他还不止一次在陛下面前夸赞,说外孙女巾帼不让须眉,若是男儿郎,必定是朝廷的猛将,这么近的距离,怎会失手啊?”
“难不成真是故意的?倒也情有可原,年纪轻轻,争风吃醋只是寻常。”
“可她对手足兄弟都能下如此狠手,看来心胸也是狭小的!”
楚流徽感觉到众人看她的视线变化,却不在意。
楚欢歌的一张巧嘴,能够把黑的变成白的,回来的第一日便能毁了她在京城里多年的美名。往后,她倒是要看看,楚欢歌还有什么手段!
“胡闹!混账!你现在就回清晖园闭门思过,没有我的允许,不得出!”
“府医!请府医来给欢歌看看!”
楚修竹抱着楚欢歌,一路小跑回后院。
秦氏看着孤零零站在原地的女儿,蹙眉,眼底也是有着几分不满,“流徽,纵然弟弟回来,你还是楚家的大小姐,又何必把事情做到这般境地,回去好好反省!”
她说罢,拂袖追着楚欢歌而去。
楚流徽弯腰从地上捡起金弓,满脸都是不在意的回到清晖园。
春桃急得团团转,低声在她耳边道,“姑娘!您怎么如此糊涂,小公子是嫡子,往后您出嫁还要仰仗依靠他的庇护呢!如今闹僵,可该如何是好?”
“好丫头,我心里有数。”
楚流徽卸掉钗环,通过铜镜看到背后鬼鬼祟祟的身影,对春桃勾勾手,让她附耳过来,“小姐让你帮忙办件事,等待会儿……你记得去拿……”
春桃的眼眸逐渐瞪大,用手捂着嘴。
楚欢歌的好戏还没有结束,她自然是要陪着继续玩的!
“走!咱们去庭院里晒晒太阳。”
楚流徽抬手,跟春桃来到庭院。
她余光瞥见偷偷钻到卧榻的侍婢,牵起唇角,鱼儿上钩了。